【摘要】2024年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对中国式现代化新征程作出了系统谋划和全面部署，为新时代的文化工作、文化产业研究指明了方向。2024年共出版中国文化产业学术著作和蓝皮书273部，发表学术论文2051篇。2024年中国文化产业研究总体呈现出以下特点：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开启中国式现代化的时代新篇；文化新质生产力成为研究热点，发文量持续增长，文化创新驱动的生产能力越来越受到重视；科技与文化更加深度地融合；新型文旅消费成为大众美好生活的重要内容，是扩大内需的重要抓手；数字化更好地赋能乡村文化振兴；文化企业和文化产业园区研究关注产业创新能力和可持续发展；文化产业年度报告注重全景式观照；文化产业学术会议交流更加频繁密集；学术期刊持续对文化产业研究保持高度的关注。其中，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习近平文化思想、文化新质生产力、人文经济学、文化体制机制改革、数字文化产业、新型文旅融合、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IGC）是学术热点。2024年文化产业研究仍存在理论建构较为薄弱、对国际化发展关注不够等问题。未来学界应加强基础理论、人才培养、文化新业态以及现代化文化产业体系等方面的研究。

【关键词】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习近平文化思想；文化新质生产力；人文经济学；文化体制机制改革；乡村文化振兴；数字文化产业；新型文旅融合；人工智能生成内容

2024年文化产业蓬勃发展，文化产业研究如火如荼。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对文化改革提出新要求，突出文化在国家发展总体格局中的新地位，为新时代文化产业发展提供根本遵循。本文基于对2024年文化产业研究成果的梳理和总结，提出了2024年文化产业研究的9大特点和8大热点，全面深入分析当前文化产业研究的现状并对其未来进行展望，致力于追踪中国文化产业研究发展动态和方向，以期为学术研究者、政策制定者和产业从业者提供参考借鉴。

一、2024年中国文化产业研究概况

2024年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对中国式现代化新征程作出了系统全面的谋划和部署，为新时代的文化工作指明了前进方向。与2023年文化产业研究相比，2024年文化产业研究成果在数量上相对减少，但研究质量和研究深度都有较大提升。其中，普通期刊的发文数量下降较为显著，但核心期刊和权威期刊的发文数量反而上升，核心期刊与普通期刊发文数量的比值明显增大。根据布拉德福的文献离散定律，同一学科主题的权威文献、关键文献通常都会集中发表于少数核心期刊上。据不完全统计，2024年出版的中国文化产业学术著作和蓝皮书共273部①。本文以中国知网为数据库，以“篇名”为检索条件，以“文化产业”为主题词，以“2024年”为检索年限，检索时间为2024年1月1日至2024年12月20日，在剔除非研究性文献和不相关文献后，共有相关论文2051篇。其中，CSSCI来源期刊论文有276篇，北大核心来源期刊有论文50篇②。

2024年中国文化产业研究总体呈现出以下几个特点：（1）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开启中国式现代化的时代新篇。文化体制机制的深化改革既是文化理论上的创新和突破，也是文化工作上的布局部署，是新时期开展文化工作的基本遵循和行动指南。学界分别从理论、宣传思想文化工作、实践逻辑等角度进行研究阐释，以更好地增进全社会的文化认同和价值共识。（2）文化新质生产力成为研究热点，发文量持续增长，文化创新驱动生产能力的理念越来越受到重视。过去在社会层面需要推动文化融合产业，现在是产业主动与文化融合。新质生产力为文化产业注入了活力和创造力，增加了文化产业的魅力和生命力。新质生产力如何引领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成为亟须解决的新课题。（3）科技与文化更加深度地融合。当今人工智能（AI）的迅速发展不断地拓宽了文化产业发展的边界。2024年2月，OpenAI公司推出革命性的视频模型Sora，引起学界热烈讨论。AI技术由之前的GPT-4.0文生图（通过输入文字描述，AI自动生成图像）到文生视频（通过输入文字描述，AI自动生成视频），技术的发展给文化产业带来新的应用和思考。文化产业学界也关注到人类与机器的复杂关系，特别是在伦理、法律与社会责任方面；在强调技术进步的同时，必须确保完善相应的监管体系，保障技术成果惠及全社会，避免新型文化资本和技术鸿沟的形成。（4）新型文旅消费成为大众美好生活的重要内容，是扩大内需的重要抓手。现有研究表明，文化产业与旅游业具备天然的互补性和相关性。如作为旅游管理新型模式的智慧旅游，利用虚实交互的云计算技术，增强了游客的沉浸体验。学界在文化遗产、红色文化、文化消费主义、体文旅、数字文旅体验消费等方面的研究成果较为突出。（5）数字化进一步赋能乡村文化振兴。乡村文化振兴依然是文化产业非常关注的一个领域。当前乡村文化基础设施还不完善，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和应用，城乡之间的“数字鸿沟”可能还会加大，学者呼吁应致力于缩小这种差距。2024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推动“村超”“村BA”等群众性文体活动，这不仅标志着对乡村文化建设规律的深刻洞察，也反映了对农民群众追求美好生活的积极响应[1]。（6）对文化企业和文化产业园区的研究关注产业创新能力和可持续发展，但是相关理论研究不足。当下文化产业的实践发展仍然快于学术研究，学界需要更加关注产业实践，深入文化企业和园区开展调查研究。（7）文化产业年度报告注重全景式观照文化产业整体的发展水平和研究态势，案例研究较多，但未能采取多样化的研究方法展开深入的研究。（8）文化产业学术会议交流更加频繁密集。会议大多是采取线下形式的学术年会，具有传承性特点，参会学者也相对稳定。会议日益规模化、程序化、品牌化和国际化。（9）文化产业研究出版成果占学术期刊的版面逐年增多，权威期刊持续对文化产业研究保持高度的关注，多家学术期刊的文化产业研究栏目已形成品牌化，得到学界的共同认可。部分学术期刊的重点栏目和特色栏目对文化产业研究多有贡献。文化产业的核心期刊群和核心作者数量不断增加，体现了学术共同体和学术期刊的协同发展、良性互动。总之，2024年文化产业研究稳中有进，为我国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智力支持。

二、2024年中国文化产业学术热点透视

年度学术热点往往反映本年度该学科的主要研究主题和方向。本文采取可视化分析方法，对检索到的2024年文化产业研究论文与著作进行归类，初步得到相关知识图表。在此基础上，通过演绎归纳法和对论文题目、摘要和关键词等进行人工筛查和抽象概括，最终确定2024年中国文化产业研究学术热点为：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习近平文化思想、文化新质生产力、人文经济学、文化体制机制改革、数字文化产业、新型文旅融合、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IGC）等。文化新质生产力研究热点在第三部分详细展开。

（一）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擘画文化建设新篇章

2024年7月15日至18日，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在北京顺利召开。全会审议并通过的《决定》第三条“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指出：“聚焦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根本制度，健全文化事业、文化产业发展体制机制，推动文化繁荣，丰富人民精神文化生活，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2]（P4-5）。建成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目标，是党对文化工作和建设的规律性认识，充分彰显了高度的文化自信，为未来我国文化建设指明了前进方向。

深入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成为文化产业学界一个新的热点。许多高校机构和部门组织举办各类研讨会与座谈会进行研讨学习，人民网、新华网、求是网等党媒开展专题报道，《新华文摘》等权威期刊纷纷开设了“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特稿”栏目。学界围绕构建与中国式现代化相适应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观、新时代我国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优化文化服务和文化产品供给机制以及构建与中国式现代化相适应的话语体系、重构国际传播格局、深化文化体制机制改革等议题展开充分的讨论。单世联指出，“‘创造性转化’原是中华传统”，他认为“创造性转化”有3种基本方式：一是“接着”文化传统，生产中华传统；二是“接合”当代实践，拓展文化传统；三是重组价值序列，优化文化传统[3]。王忠等学者以中国澳门特别行政区的公共文化服务和文化产业发展为案例，分析了公共文化服务与文化产业的共生机理问题[4]。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是文化强国建设的动力源泉。《决定》强调：“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必须增强文化自信，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弘扬革命文化，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加快适应信息技术迅猛发展新形势，培育形成规模宏大的优秀文化人才队伍，激发全民族文化创新创造活力”[2]（P32）。学界必须不负时代所托，不辱使命，在新的起点上继续推动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繁荣发展，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激活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优秀因子并赋予新的时代内涵，在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中赓续中华文脉，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并建成社会主义文化强国。

（二）习近平文化思想引领文化产业发展方向

习近平文化思想是新时代党领导中国文化建设实践经验的理论总结，是对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的升华。2024年是全面学习贯彻习近平文化思想的开局之年，学界对习近平文化思想进行了理论层面和实践层面的深度解读，包括习近平文化思想的形成背景、基本内涵、重大历史意义等。胡大平等学者从习近平文化思想与中国式现代化文化建设的逻辑互动方面切入，论述中国式现代化文化建设离不开习近平文化思想的指导。一方面，习近平文化思想是中国式现代化文化建设的根本指南、创新话语体系与方法论；另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文化建设又从实践层面进一步丰富了习近平文化思想的科学内涵与时代特色。二者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新征程中同频共振[5]。“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两个结合”，尤其是“第二个结合”，回答了当代中国文化建设与文明发展的目标和方向问题，是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中国化时代化的最新成果[6]。习近平文化思想还包括习近平乡村文化理论，是习近平总书记对“三农”问题的文化思考和理论探索，对我国乡村文化振兴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

（三）人文经济学研究兴起热潮

2023年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江苏代表团审议时提出，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都是在经济发展上走在前列的城市。文化很发达的地方，经济照样走在前面。可以研究一下这里面的人文经济学[7]。一年多来，全国上下围绕这一重大论断从学理和实践层面展开深入的学术研究，发表了多篇相关论著、前沿访谈和研究报告，兴起一股研究热潮。新华社组织编写系列国家高端智库报告，如《新时代人文经济学（中英文版）》《新时代中国奇迹的人文经济学观察》等，深刻阐释了人文经济的中国特色和时代内涵。《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与苏州市委宣传部共建“人文经济学研究”栏目，主题包括人文经济学助力城市文明典范建设研究、人文经济学促进文化消费高质量发展路径研究、人文经济学的“苏州样本”“无锡样本”研究等。管宁认为，新时代人文经济概念的提出，既蕴含着优秀传统文化在现代化发展中的地位问题，也蕴含着传统文化如何与现代经济结合以推动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问题[8]。人文与经济如同双翼，共同助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人文经济学关注的不仅是经济行为，更是行为背后的人。人文与经济交融互生，是新发展观的重要内容。人文经济学理论强调经济学对人文价值的重构，重视经济学的“人文回归”。常修泽指出，人文为魂、内化于经，高水平市场经济体制架构、经济结构的总体关系都需要以人为本。在发展新兴产业、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和谋划未来产业中，按照“把文化与经济融合起来”的思想，增添一些产业的“人文化”色彩[9]，因此，文化产业的发展必须提升到人文经济学的高度。

（四）文化体制机制改革持续深化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强调“深化文化体制机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内容和任务之一。党对文化工作和建设的规律性认识，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对推进文化体制机制改革的决心和担当。现有研究成果聚焦在文化体制改革与文化产业发展研究、数字技术对文化体制改革的影响、文化体制改革历史进程和重大意义等。李书磊认为，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深化文化体制机制改革、推动文化繁荣兴盛，事关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全局，事关国家长治久安、民族永续发展。深化文化体制机制改革是担负新的文化使命的必然要求，是丰富人民精神文化生活的内在要求，是加快适应信息技术迅猛发展新形势的迫切需要，是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的时代要求[10]。当前我国文化体制机制改革已经进入新阶段，需要充分认识改革的必要性、紧迫性和艰巨性，才能更好地完成改革目标。

（五）数字文化产业研究走向深入

数字技术在文化产业各行业部门的应用已经全面深化。以数字文化产业为主题的论文多达200余篇，研究内容集中体现在3个方面：一是数字技术在文化产业具体领域中的实践应用。例如，数字技术赋能数字版权交易研究、电子游戏视角下数字文化产业发展路径研究、数字技术与出版传媒转型等研究。从数字技术在文化产业中的应用规模看，未来数字文化产业增长潜力很大。二是数字文化产业的特点以及面临的治理困境。祁述裕、闫烁认为，数字时代文化产业发展具有网络平台成为最具规模效应的文化生产组织形态、产权主体趋于多元、容易发生盗版侵权行为等特点，所以需要通过敏捷治理、数据治理、开放治理、包容治理、协同治理以及综合治理来完善数字文化产业治理[11]。三是数字文化产业发展路径选择。数字技术使原本复杂的工作可以变得简单易操作，内容创作生产模式从线下转到线上，数字化资源极大增强内容创作能力和表现力。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自2022年实施以来成果显著。文化数字化既是国家文化强国的战略选择，也是文化产业转型升级的内在要求。文化数字化不但需要科技支撑，而且需要打造精品内容，文化产业需要将数字技术和文化内容紧密结合。

（六）文化和旅游更加深度融合

     2024年5月17日，全国旅游发展大会在北京召开，会上传达了习近平总书记对旅游工作的重要指示：要坚持守正创新、提质增效、融合发展，着力完善现代旅游业体系，加快建设旅游强国，让旅游业更好地服务美好生活。文化产业和旅游业的结合，不仅是新兴经济的增长点，也是重要的政策发力点，更是传播社会文化的重要途径。2024年关于文旅融合研究的论文有1700余篇，其中与文化产业直接相关的有200余篇，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以下4个方面：一是对文旅深度融合发展水平的测评。范周等学者通过建构省域文旅经济指数，评估中国各省市的文化旅游经济发展状况。结果显示，北京、浙江、上海、江苏和广东等地区在文旅经济发展方面处于领先地位，特别是东部沿海地区在推动中国文化旅游经济发展中的“引擎”作用愈发凸显，而西部特色文旅资源在形成经济发展的比较优势方面并未如期体现出显著增益[12]。张朝枝等学者指出，究竟如何评测文旅融合的“深度”成为一个紧迫的现实问题，文化氛围概念的提出为评测文旅融合的深度提供了理论可行性[13]。二是对各类文旅融合政策的关注。学者们探讨了文旅融合政策的演进历程与内在逻辑，并关注文旅新业态研究。随着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的深入融合，已经衍生出文化创意旅游、博物馆旅游、城市漫游（city walk）、上香游、小城出圈等新业态。2024年，“city 不city”火遍中国，城市漫游强调通过步行去探索城市的文化空间，注重个人的深度体验。周建新、王福如认为，城市漫游的人文机理是城市人文景观再造的重要依据，城市漫游是产业城市向人文城市转变的风向标，为现代人文经济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新视角[14]。臧志彭等学者认为，文旅元宇宙对文化和旅游资源的深度挖掘，是一种利用新一代信息技术构建的高度沉浸、强交互性、数实融生的新型文旅模式[15]。三是基于地理学的视角对文旅融合展开研究。如从时空分异角度呈现文旅融合的“东升西降、南高北低”的非均衡发展态势。四是对文旅深度融合的实践路径探讨。学者们主要利用大数据技术开发智慧旅游模式，加快建设智慧景区、智慧服务平台，满足游客个性化需求以提升游客满意度。

（七）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IGC）快速变革

从ChatGPT到Sora，人工智能生成内容正在不断创造科学神话和热门话题，掀起新一轮全球产业升级热潮。2024年“人工智能+”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也预示着科技革命的到来。2024年以“AIGC”为主题的论文多达1200余篇，发文量是上一年的两倍。与文化产业相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AIGC催生数字文化新业态、AIGC赋能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AIGC伴随的文化科技伦理风险与治理路径等方面。AIGC使人工智能从辅助工具转而成为智慧创意的延伸，使内容生产从传统专业内容生产变成由AI驱动生成内容，从而开创文化产业的新纪元。AIGC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方式深刻改变文化领域，不断地拓宽文化边界。Sora的应用为短视频的创作带来无限可能。理论研究与应用探索同时并行，表明数字时代基础研究成果与产业应用之间的无缝对接，从而带领文化产业进入快车道。但是规范性法律监管还未跟上产业的快速发展，导致法律和伦理方面的风险与挑战。AI幻觉、生成内容失真是产生风险的重要因素。江小涓等学者指出，随着AI技术的快速发展，数据作为核心驱动力，持续不断地为算法模型提供支撑。然而，由于数据量大、复杂度高，算法决策往往具有内部机制不透明的“黑箱”特点，且随着数据交互能力与共享能力不断提升，给用户和社会带来未知风险的概率也越大[16]。因而我们要用全面辩证的眼光看待技术的变革，未来已来，唯有以“负责任”的态度应对这些风险，才能促进科技与人类和谐共生。

三、文化新质生产力研究

习近平总书记创造性地提出“发展新质生产力”，这是对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创新性发展，赋予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新的内涵。所谓新，是基于新时代、新形势和新发展理念要求下的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所谓质，是指高技术水平、高质量、高效率、可持续。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对“健全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体制机制”作出全面部署，学界相应地掀起研究新高潮。2024年，以新质生产力为主题的论文多达18000余篇，研究成果蔚为大观，与文化产业研究紧密相关的有200余篇，主要聚焦在文化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内涵、发展特征、产业实践与路径跨越等4个方面。

（一）文化新质生产力的理论内涵

生产力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实现全面现代化的重要动力。以科技创新为主要驱动力的新质生产力是新发展阶段先进生产力的具体形式和质态。2024年1月3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届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讲话时强调，高质量发展需要新的生产力理论来指导，而新质生产力已经在实践中形成并展示出对高质量发展的强劲推动力、支撑力，需要我们从理论上进行总结、概括并指导新的发展实践。文化新质生产力是新质生产力在文化领域的具体表现形态，在内容智能化、文化数字化、文化保护传承以及创新性发展方面都有具体体现。2024年4月21日，《探索与争鸣》编辑部联合南方科技大学全球城市文明典范研究院共同举办“加快发展文化新质生产力”学术研讨会，围绕文化新质生产力的逻辑理念、内涵特征、发展生态等理论问题展开深入研讨。李凤亮、周建新、花建、魏鹏举、祁述裕、臧志彭、陈能军等学者围绕“加快发展文化新质生产力：理论内涵与实践路径”这一主题各抒己见[17]。发展文化新质生产力应以人民需求为导向，深入研究和把握人民群众的文化消费趋势和特点；以科技创新为动力，推动文化产业与高科技领域深度融合；以文化跨界融合为目标，通过优化文化生产要素的配置和流动，形成产业发展的新优势；以文化消费为抓手，通过提升文化产品和服务的质量和多样性，不断满足和引领文化消费，实现文化高质量发展，满足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有学者指出，文化新质生产力是一个复合概念，既包含产业上经济上的物质生产力，又包含了文化上的精神生产力。我们不仅需要发展物质生产力，更要注重培养精神生产力，满足人民不断增长的精神文化需要。发展文化新质生产力，应该始终坚定地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促进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共同繁荣兴盛。文化是生产力提升的深层内因，文化是新质生产力的题中应有之义，构成了新质生产力生成的基础性动力支撑，文化新质生产力的提出是对新质生产力概念的延伸和发展。

（二）文化新质生产力的发展特征

文化新质生产力具有高科技含量、高附加值、高创造力等特征，并具备广泛的融合性。文化新质生产力与传统生产力不同，在数字化和全球化背景下，其不断与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前沿技术相结合，形成创新驱动型生产力体系。文化新质生产力主要由新型文化劳动者、新型文化劳动工具和创新性的文化劳动对象构成。其中，文化创意人才在推动生产力提升中发挥核心作用，创意阶层是文化新质生产力第一要素；生产工具逐渐智能化、虚拟化，生产对象则从传统的有形产品转向信息、符号等无形产品。文化新质生产力强调科技创新与文化创意的协同作用。文化新质生产力是在文化产业与科技的交叉领域产生的，通过将技术手段融入文化内容的开发服务和数字化转型，文化产品在形式、体验、互动性上呈现出创新特征。向勇认为文化新质生产力是技术创新、文化创新、制度创新的结果，其通过重新优化土地、劳动、资本、技术和数据等文化生产要素及其组合，实现全文化生产要素的新质变革和新质赋能。文化新质生产力是文化领域先进生产力的时代呈现，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18]。文化新质生产力将继续朝着数字化、智能化方向发展，特别是围绕生成式人工智能、元宇宙等前沿科技的应用探索。同时，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是文化新质生产力的活力来源，是宝贵的文化资源库。文化产业需要进一步增强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加强对外传播中华文化，提高国际影响力。李康化等学者指出，文化新质生产力是内生于文化生产活动的新型生产力形态。它符合新质生产力的一般内涵——以创新为特点，以质优为关键，以先进性为本质；同时，它还代表着文化领域中传统文化生产力的质态跃升[19]。

（三）文化新质生产力的行业实践

践行文化新质生产力理论的关键在于实践。目前学者多关注行业新业态、新场景和新模式等实践前沿领域，如基于技术创新的元宇宙出版、数据出版和AI出版等。新技术可以帮助出版业摆脱传统增长方式，减少纸张墨砚等印刷资源的消耗等。出版单位可以通过数字化转型升级，使数字出版常态化，实现出版业务的全面数字化，例如可以利用文化大模型技术自动识别古籍插图以及进行图片矢量化等工作。文化新质生产力在数字文化产业中得到了充分体现，特别是在短视频、电子竞技、网络文学、广播电视网络等新兴领域，数字化生产流程和文化产品交互体验不断创新，使数字文化产业成为经济活力最强的领域之一。创新文化与旅游、教育、体育等多领域的跨界融合拓展了文化产业的外延，为文化新质生产力提供了多元化发展场景。跨界融合通过“文化+”战略，将文化内容渗透至不同产业链条，带动文化产业在产品和模式上不断创新。文化消费升级，新型文化消费需求日益多样化，文化新质生产力通过创新的生产和服务方式满足了这一变化。

（四）文化新质生产力的创新路径

现代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需要新质生产力不断提供新的动能。在此背景下，如何实现经济增长方式和发展路径的创新是一个重要课题。石志如、顾江等学者认为，在内在逻辑方面，新质生产力主要通过文化产业动力变革、文化产业效率变革和文化产业质量变革来赋能文化产业；在外部条件方面，新质生产力与文化产业的关联主要依靠市场、政府、社会、国际环境等外生力量的嵌入[20]。也有学者认为可通过培育数字内容产业实现文化新质生产力的创新。数字内容产业新质生产力引领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是打造现代化数字文化产业体系的有效途径。还有不少学者支持文化企业做优做强，积极培育成长性高、创新活力强的领军企业。以产业研究院为主导，联合高校、科研机构和文化科技企业，打造产业创新联合体，探索新型开放共享式创新模式，拓展文化新质生产力的创新渠道。

四、文化企业和文化产业园区研究

文化企业是文化市场的经营主体，也是支撑文化产业繁荣发展的核心力量。文化产业园区是文化企业的聚集地和孵化场。2024年，文化企业研究着眼于企业的创新效率与创新能力，文化产业园区研究关注可持续发展。

（一）文化企业研究着眼于企业的创新效率与创新能力

布乃青以数字文化企业为例，研究了企业资本结构对创新效率的影响。论文通过实证检验，发现数字文化企业资本结构与创新效率之间呈现正向关系，数字文化企业资本结构能够通过降低代理成本、提高财务报表信息质量来改进企业创新效率[21]。戴钰、邓楠认为数字金融能够加速资金、信息、数字等要素的自由流通与有效配置，为文化产业创新驱动、转型升级注入新动能，数字金融发展可以显著提升文化上市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22]。还有学者认为数字经济时代文化企业通过数字创新提高竞争力是必由路径，数字创新能力对企业效益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作用，技术创新效率在其中起到部分中介的作用。当然，数字技术不是万能的。如果文化企业利用技术对用户进行精准画像，并据此快速投放内容，实现获取利益的最大化而忽视背后人的重要性，将不利于文化企业的长期发展。周锦强调，文化企业应确立以人为本的理念，始终牢记经济社会发展的根本目的是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23]。

（二）文化产业园区研究关注可持续发展

文化产业园区是通过固定地域内集聚的文化产业要素和企业，开展文化活动，具有集聚性和综合效益等特点的区域。截至2024年，我国共有15家国家级文化产业示范园区和384家国家文化产业示范基地。文化产业园区是我国文化产业规模化、集约化发展的重要支撑，具有孵化项目、落地政策、承担公共文化服务等功能。文化产业园区应担负起新时代新的文化使命，不断增强核心竞争力和文化影响力，促进区域文化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带动提升行业发展水平。中国文化产业园区的发展随着文化产业政策的不断调整也在发生变化。2024年文化产业园区研究主要集中在具体园区个案分析、文化产业园区公共文化建设与企业共同发展、文化产业园区存在的问题与文化产业园区的可持续发展等。王金会认为全国范围内的文化产业园区数量在迅猛增长，但是在这种表面繁荣兴盛之下，却存在很多问题。例如，项目雷同，重复建设严重；园区主业不明确；缺少文化内涵；政府对园区管理混乱；园区专业人才缺乏等[24]。学界对文化产业园区的理论研究具有阶段性明显、集中度高、多学科介入等特点。目前相关研究成果数量呈下降趋势，未来研究应该多关注文化产业园区的创新发展模式、具体行业发展实践问题以及保持研究的持续性等方面。

五、地域文化产业研究

长期以来，地域文化产业都是文化产业研究的重点。2024年，地域文化产业研究主要集中在乡村文化产业、国家文化公园、民族地区文化产业和区域文化产业等4个方面。

（一）乡村文化产业研究聚焦乡村文化振兴

乡村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内在灵魂，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智慧源泉。乡村文化产业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 3 个方面：一是习近平文化思想的引领。乡村文化理论是习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为新时代乡村文化振兴提供理论指导和行动指南。二是乡村文化振兴的实践探索。有学者认为农村志愿服务赋能乡村文化振兴的实践路径是制度化组织建设，农村志愿服务赋能乡村文化振兴的实践困境是公共参与缺失。还有学者从乡村文化知识振兴、习俗振兴、产业振兴、道德振兴、精神提升等5个方面提出了乡村文化振兴的制度探索创新。三是人工智能技术赋能乡村文化振兴。高嘉遥从制度逻辑、技术逻辑、经济逻辑、社会逻辑等4个方面分析了人工智能促进乡村文化振兴的可行性，并给出了其促进乡村文化振兴的优化路径[25]。一些学者认为人工智能技术在乡村文化振兴领域有着广阔前景与巨大机遇，也给乡村文化振兴事业带来了一系列挑战，相关部门应从顶层设计、社会治理、技术发展、制度建设等4个方面为人工智能技术赋能乡村文化振兴保驾护航。

（二）国家文化公园研究强化中华文化认同

国家文化公园是我国首创的新概念，是国家公园概念新的发展形式，主要突出“文化”特征。作为“十四五”重大文化工程，建设长城、长江、长征、黄河、大运河五大国家文化公园，意在通过构建大型文化场景，助推国家形象传播方式从语言叙事转向空间叙事，通过塑造中华文化重要标识，实现国家文化认同新路径。2024年学界研究主要集中在国家文化公园的总体建设理念、具体实证案例和文化认同塑造3个方面。傅才武认为，国家文化公园作为战略设计，不仅体现为文化生态整体保护利用中国方案的理念建构，体现为对国家公园和文化遗产两大知识谱系的集成创新，而且蕴藏深刻的政策意义[26]。基于公共文化空间和文化遗产保护传承是当前国家文化公园建设的宏观指导理念，随着顶层设计逐步完善，未来学界应注重国家文化公园的差异化及可持续发展模式研究。

（三）民族地区文化产业研究重视文化发展与传承

民族地区是我国的特色文化资源富集区，文化产业则是民族地区实现共同富裕的内源式发展资源，亦是民族地区实现共同富裕的比较优势产业，更是民族地区实现共同富裕的文化变迁基础。民族地区文化产业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3个方面：一是聚焦民族地区大中小学的文化教育。今后应增强学生的主体性，多利用数字化技术开发优质的文化资源以提高学生的中华民族文化认同感。二是聚焦民族地区文化遗产的发展、传承与保护。姚利权、郑旖旎认为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保护和创新传播提供了新机遇，对非遗进行数字化采集、保存、管理、修复、再现、展示、传播，可使非遗数字化保护得以突破传统情境，确保非遗的生命力[27]。三是聚焦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传承与发展。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传承与发展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内容。面对乡村文化传承的诸多挑战，有学者提出可以通过完善制度体系、融入现代产业发展、深化文化产业融合、提升市场配置效力等措施，实现民族地区乡村物质与精神的共同富裕。

（四）区域文化产业研究侧重省域聚集效应

2024年光明日报社和经济日报社联合发布的“全国文化企业30强”“全国成长性文化企业30强”中，全国34个省区市中仅有13个省区市的文化企业上榜。其中北京有10家，浙江有4家，广东有3家，而四川、江西等省只有1家上榜。这表明我国龙头文化企业主要分布在北京和东部经济发达地区③。企业拓宽供应链空间布局，这不仅关乎其供应链韧性和安全，也对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具有重要意义[28]。相应地，2024年区域文化产业研究重视省域聚集效应，对区域文化产业存在的差异问题研究较多。例如郭新茹等学者认为，我国文化产业规模不断扩大，结构不断优化。然而，受城市能级、资源禀赋、经济发展阶段差异等影响，文化产业区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29]。如何破解区域之间的差异性以达到更好的集聚效应，陈天宇、解学芳认为要实现文化产业专业化集聚，可以通过加强沿产业链上下游的纵向分工、激发差异性知识流动与共享等措施来缓解地区资源错配[30]。

六、文化产业年度报告研究

2024年共出版文化产业年度报告（蓝皮书）40余部，与去年基本持平④。在内容上主要以全国性文化产业发展报告、地区性文化产业发展报告和行业性文化产业发展报告为主，其主题涉及新媒体、国际文化贸易、传媒产业、文旅产业等。还有一些关于新兴产业、跨境电商、数字贸易等专题性文化产业发展报告。文化产业年度报告（蓝皮书）是年度文化产业研究的重要成果和权威报告，较为全景式地展示了该领域的发展水平和研究态势。

（一）全国性文化产业年度报告呈现持续性和系统性

2024年全国性文化产业年度报告大多数着眼于对上一年度文化产业的发展现状进行回顾梳理，较为全面地记录和总结了上一年度文化产业的创新实践、重要成就和案例以及最新趋势，并提出思考对策。大多数全国性文化产业年度报告经过多年的连续推出，沉淀了智库品牌效应，具有持续性、系统性特点，具备相当于工具书的价值。2024年代表性的文化产业年度报告有以下3类：一类聚焦文化产业整体研究领域。如《中国文旅产业发展报告（2024）》立足于上一年中国文旅产业的发展全貌，全方位、广视角地对中国文旅产业各领域的产业现状、市场问题、风险防控等展开研究和分析，并对未来中国文旅产业的发展规律和趋势进行分析与研判。一类聚焦互联网发展领域。如《中国互联网发展报告（2024）》总结了一年来中国互联网的发展情况。数字文化产业蓬勃发展，新技术、新应用赋能数字文化创新，国家网络安全应急体系不断健全完善，网络安全学科和人才建设扎实推进。如《中国互联网与数字经济发展报告（2024）》从理论热点、基础设施、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等方面分析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情况。一类聚焦传媒产业发展领域。如《中国传媒产业发展报告（2024）》自2004年开始每年出版，持续观察传媒生态的内容生产、场景开发、科技应用等细分领域情况。《中国广播电视全媒体发展报告（2024）》涵盖新闻宣传、媒体融合、公共服务等内容，致力于深入解读广电行业政策。《中国新媒体发展报告（2024）》深入剖析了元宇宙产业园、媒体融合、出版融合、新媒体产业等重要议题。

（二）地区性文化产业发展报告呈现非均衡性和非全面性

地区性文化产业发展报告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经济发达地区的文化产业发展报告覆盖范围广、层级深、领域多，不少报告甚至覆盖到市级层面。而经济相对不发达地区的文化产业发展报告一般只覆盖到省级层面。《长三角文化产业发展蓝皮书（2024）》对长三角文化产业典型案例进行深入分析，深度聚焦人文经济的共生融合驱动长三角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助力长三角城市文化创新。《广州文化产业发展报告（2024）》由总报告、综合篇、高质量发展篇、文化消费篇、融合发展篇、案例篇6个部分组成，全面介绍广州文化产业发展情况。《北京文化发展报告（2023～2024）》指出，北京文化产业业态发展真正全面摆脱过去3年新冠疫情的影响，文化市场整体复苏，文旅行业景气指数上升，文化企业走上快速健康发展之路。其他地区如吉林、陕西、河北等地也出版了本省的文化产业发展报告。截至本文定稿，还有一些省份没有出台当地的文化产业发展报告，更多地区需要加强对相关产业发展状况的梳理和统计。

（三）专题性文化产业发展报告呈现独特性和零散性

2024年专题性文化产业发展报告主要涉及文化科技创新、新兴产业、动漫产业、黄河文化、文化消费、中国微短剧、游戏产业等方面。整体上看，专题性文化产业发展报告涉及的主题比较独特小众，报告数量也较少。《游戏产业蓝皮书：中国游戏产业发展报告（2024）》呈现了中国游戏产业最新发展情况，解读了中国游戏产业重要主题。《中国动漫产业对外贸易发展报告（2024）》呈现了国产动画逐渐替代进口动画趋势、数字技术赋能动漫产业与贸易高质量发展等新特点。《文化科技蓝皮书：文化科技创新发展报告（2024）》从2013年首发以来，已经连续多年在深圳重磅发布，持续关注文化与科技融合背景下文化产业的发展现状、应用及创新实践。基于“探元计划”年度研究成果，由腾讯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文化遗产数字化研究报告2023-2024》从文化科技创新应用的关键问题出发，刻画了中国文化遗产数字化的时代特征及创新应用。

七、文化产业学术会议和学术期刊研究

2024年文化产业学术会议紧跟时代热点，主题前沿性强，会议形式大多采取线下方式，会议规模较大，参会人员较为稳定，已经逐步形成品牌。2024年学术期刊对文化产业相关选题非常重视，不少学术期刊开设文化产业研究专栏，积极培育文化产业研究重点栏目和特色栏目。

（一）文化产业学术会议彰显主题性和时代性

2024年文化产业学术会议主题更加鲜明，紧紧围绕时政热点、国家文化方针政策等。例如2024年1月6日至7日在北京大学举行的第二十一届中国文化产业新年论坛，主题是“新起点：文化强国与中华民族现代文明”。2024第四届文化产业学术年会关注高质量发展，围绕“中国式现代化视阈下人文经济高质量发展”“新质生产力助力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等主题展开研讨。由《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联合发起，《苏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承办的第六届“新时代文化创新论坛”，围绕“习近平文化思想与人文经济学”主题进行专题讨论。2024年文化产业学术会议视野更加开阔，由于不再有疫情的限制，会议一般多有国际学者参加，这为相关研究方向的专家学者提供了国际性合作交流平台，促进了中外文化学术交流。例如2024文化科技创新学术年会暨第三届深大湾区学术研讨会，就吸引了来自澳大利亚、韩国等地的海外知名学者参加。

（二）文化产业学术期刊注重品牌化和专栏化

2024年学术期刊的文化产业研究更加注重以学术专栏的方式展示本领域高端学术成果。除了《文化产业研究》《中国文化产业评论》等专门期刊，不少综合性学术期刊常设文化产业专栏，持续加大办栏力度，如《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理论月刊》《人民论坛》等。《江苏社会科学》《南京社会科学》《江海学刊》《东岳论丛》《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学术论坛》《治理现代化研究》等学术期刊加大了对文化产业研究的关注。这些学术期刊常年深耕文化产业研究，其文化产业专栏成为学术界和期刊界响亮的品牌。例如《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的“文化与经济”栏目于2024年1月成功入选中宣部“首批哲学社会科学期刊重点专栏”建设后备专栏名单。《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学术影响因子多年保持高位，其中“创意经济与文化产业”专栏刊发的文章被《新华文摘》《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人大复印报刊资料》等大量转载，二次文献转载率高。有的学术期刊还以微信公众号等方式实现论坛、会议、网络传播和学术发表平台的链接，为文化产业研究提供更广阔的交流平台和窗口。

八、未来展望

在全面回顾和总结中国文化产业2024年学术研究成果、学术会议和学术期刊的基础上，我们认为，未来学界需要重点加强文化产业基础理论、文化产业国际化发展、文化创意人才培养、文化产业新业态以及现代化文化产业体系等方面的研究。

（一）构建中国文化产业理论体系

文化产业作为一个专业和特色研究领域，理论是其基础。但是从中国文化产业的发展整体来看，文化产业的理论研究落后于文化产业的实践发展。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文化产业本身具有很强的交叉性，涉及文化学、艺术学、经济学、管理学、传播学等学科。学者们各自的学科背景和知识结构差异较大，研究范式不尽相同，这容易导致学科归属不清。另一方面，文化产业学界选择性地吸收和引进西方相关理论成果，问题意识不明确，立足中国国情的文化产业理论体系尚未构建起来。2024年文化产业基础理论研究主要包括文化产业基础概念、文化制度理论和文化企业管理理论等，相关研究较为薄弱。学界今后应立足中国本土文化产业发展实践，解决和指导中国文化产业具体问题，构建本土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产业理论体系。

（二）加强文化产业国际化发展研究

当前，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正面临着国内和国际并行驱动的时代机遇。文化产业既可以利用国家对外文化贸易新基地（三亚）、北京原有国家对外文化贸易基地、文博会、世博会等线下国际文化展览平台开拓国际市场，也可以利用新媒介如微博、抖音、YouTube等线上主流平台进行跨文化传播。例如，最近知名视频创作者李子柒的回归，导致相关话题瞬间引爆热搜。新视频以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雕漆隐花为内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引起海内外粉丝一片沸腾。中国游戏《黑神话：悟空》的爆火是今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全球传播的另一个成功范例。其爆火原因在于：第一，《黑神话：悟空》是以中国四大古典名著之一的《西游记》为蓝本，具有深厚的中华文化底蕴。第二，作为中国首个国产3A⑤游戏大作，《黑神话：悟空》采用先进的数字技术，保障了卓越的游戏品质，从而在全球市场取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今后文化产业应遵循产业规律，抓住时代契机，推动文化出圈、文化出海，提高中国在全球文化传播中的话语权和影响力。魏鹏举认为，我国亟待借势数智全球化，积极开展国际经济与文化新议题、新发展的对话与合作。特别是在“一带一路”倡议的背景下，共同签署“一带一路”合作文件的151个国家均有潜力成为我国进行数字文化贸易的“友岸”[31]。学界应深入关注和剖析文化产业出海发展案例，加强与国外的学术交流，为文化产业发展面临的风险与挑战做好准备，为文化产业国际化发展提供学理上的支撑。邵明华认为，加强顶层设计和统筹协调是数字文化出海的重要保障，推进跨文化管理是数字文化出海的客观选择，推动数字文化创新是数字文化出海的关键环节[32]。

（三）高度重视文化创意人才的培养

文化产业具备文化属性和经济属性，是物质化的产业形态和精神化的文化内涵二者的结合，所以文化产业需求的应是多元化的复合型人才，兼具文化气息和产业特质。但既懂文化创意、又懂市场经营的高层次人才一直严重缺乏。我国文化产业经过20多年的高速发展，对专业人才的需求非常迫切。人才一直是文化产业发展的关键，未来文化产业应完善人才培养体系，加强文化产业学科建设和学术队伍建设。2024年向勇教授在接受《文化软实力研究》期刊访谈时说到，目前我国文化产业研究团队主要有三路大军，第一路以北京大学、中国传媒大学、深圳大学为代表，立足于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第二路是以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为代表，立足于新闻传播学一级学科；第三路是以南京大学、四川大学为代表，立足于工商管理学一级学科。新时代的文化产业应根据国内形势和国际局势，加大对文化创意人才的选拔、培养和使用。

（四）紧密追踪文化产业新业态研究

在数字化、智能化的今天，文化的边界越来越宽广，跨界共融已经成为常态。“文化+”催生一批新的文化产业新业态，如数字电竞产业、动漫产业、短视频、直播行业、数字音乐产业等。文化产业新业态在快速发展的同时，也会带来各种各样新的问题，呈现新的特质。而且，随着新的技术出现和市场的不断变化，新的文化业态和模式还会不断涌现。因而，文化产业新业态的研究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未来，文化产业研究者需要紧密追踪文化产业发展最新动态，与时俱进，及时调整研究方向，充分发挥文化产业新业态的巨大潜能，推动文化产业新业态的创新与可持续发展。

（五）推进现代化文化产业体系研究

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大力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文化企业是文化产业的市场主体。文化产业在坚持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双效统一”的基础上，应该充分发挥市场机制作用，培育壮大文化市场主体，加快形成一批世界级文化企业，通过实施重大文化产业项目，带动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推进现代化文化产业体系，就是传统文化产业不断转型升级、新兴文化产业不断壮大的过程。随着新的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深入发展，各国围绕科技和产业的竞争更趋激烈。我们应前瞻布局，完善市场基础制度，加大研究力度，助力推进现代化文化产业体系的形成。

注：

① 数据来源：中央宣传部出版物数据中心.https://pdc.cap-ub.cn/,访问时间：2024年12月22日。文中分类专题报告篇数统计日期同上。

② 数据来源：中国知网.https://cnki.net/,访问时间：2024年12月22日。文中分类专题论文篇数统计日期同上。

③ 数据来源：“全国文化企业30强”和“全国成长性文化企业30强”发布，http://ent.people.com.cn/n1/2024/0523/c1012-40242234.html，访问时间:2024-12-22。

④ 数据来源：皮书数据库.https://www.pishu.cn/,访问时间：2024年12月22日。

⑤ 游戏领域中的“3A”通常指大量的金钱（A lot of money）、大量的资源（A lot of resources）和大量的时间（A lot of time），往往代表游戏品质、技术、投入和影响力标准高。